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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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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羅家和從抽屜中摸出一封信來,看上面的日期,赫然就是溫向平剛剛寄給他的信。

羅家和拆開信封, 裏頭除了一沓的稿子之外, 赫然還有一張畫像。

畫上青年不同於之前的兩個模樣,此時他的身上已經是一身樸素的八路軍裝, 比起之前的中山黨軍裝, 他的臉上又多了一絲生氣, 源於實力的自傲和軍人的沈穩完美的雜糅在一起,一雙眼滿是自信的看向紙外,直教與他對視的人非要捂住撲通亂跳的心口才能抵擋住一點他的魅力。

羅家和嘆了口氣,將畫像覆又塞回去, 又拿了膠棒把信封封好,壓進抽屜的最底層。

想了想, 羅家和又提筆寫了封信, 揚聲叫小方進來。

“羅副編, 您找我?”

小方是個機靈人, 很快就跑過來。

“把這信寄了去。”

羅家和把剛寫好的信遞給他。

“誒。”

小方雙手接過,就出去跑腿去了。

疲憊的點了根煙, 羅家和倚在窗邊看著外頭的天色發呆。

雜志太心急了。

或許是嘗到了一家獨大的味道, 紅星雜志就再也不願意屈居人下了。

不管是之前的《紐扣》,還是近來暢銷的《大惠山》, 新穎的形式和飆高的銷量自然也讓其它雜志動了心思。像沽市關註一樣詆毀者有之, 像人民雜志一樣堅持本我者有之, 而模仿者卻更有之,一時之間,隨便買三本雜志,就有三本出童話和連載小說的,甚至還有人趁著國內近來對國外文學的許可,搞了個作品翻譯的,也是引來了不少人的關註。

百花齊放本是順應當下,也是必然趨勢,能做其中最艷的幾朵甚至唯一一朵當然是他們追求的目標,可紅星雜志卻極不待見別家雜志強過自家,除了他們這一朵,不允許有其它的花。

從以前,到現在。

現在不過是多了個溫知秋讓他們底氣更足了些罷了。

楊主編甚至還悄悄讓人抄了溫知秋收信的地址,避過他私下跟溫知秋聯系過好幾次,要不是溫知秋還記著他這個人的一點情誼,只怕現在擔任溫知秋責編的就不是他了。

最近楊主編對他越來越不滿,羅家和心底也清楚的很。

不然也不會繞過他給溫向平寄了那麽多票,還叫他去催溫向平的稿。

但羅家和也清楚楊主編為什麽這麽做。

畢竟他總是會提一些楊主編不喜歡的意見,有時上面還采取了他的提議而非楊主編的。

哪個正的肯時不時被副的壓一頭呢。

呵――

羅家和自嘲的吐出一個煙圈。

想著心中盤亙已久的念頭,煙頭被碾滅在煙灰缸裏,羅家和拍拍手,拍去手上不存在的浮灰。

再等等吧,再等等。

待元宵節紅星雜志要再推出一本特刊的消息之後,讀者們便翹首以待,雜志裏的編輯也忙的團團轉,期待著能再創佳績。

雲起雲落,元宵節就這樣在眾人的殷殷期盼中到來了。

許昀是溫知秋作家的忠實讀者,更是天都不亮就跑去報亭排隊買元宵節特刊。

雖然說《大惠山》男女通吃,可像他們這樣的男孩子肯定是要更喜歡,看的更熱血沸騰的。

在街上還要註意著形象強自按捺著穩重,可等到一回了家,許昀立馬連蹦帶跳的踢掉鞋子縮進了被窩。

許昀的母親看見了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好在許父上班去了,不然許昀這樣子肯定要挨訓。

沽市不像北方,冬天是沒有暖氣的,只能靠穿的多蓋的厚來保暖,雖然眼下快開春,可冬日寒涼的餘韻卻還悠長,被窩裏到底比椅子上暖和。

紅星雜志這麽久可算是肯再出個新封面了。

許昀蓋著被子捧著書,最先入眼的就是封面上沈穩卻又狷狂的青年,八路軍裝不如中山黨軍裝華貴,穿在青年身上卻另有味道,不變的卻是一身的正氣和眼裏的堅定。

誰說俊俏的男人只有女孩子大嬸阿姨才喜歡,軍人氣息撲面而來,一身剛正的人也很招男生崇拜的,尤其是那曾經滄桑的內斂和深邃,對他這種還在學校裏沒見過世面的學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許昀樂顛顛的抱著封面看了半晌。

要是他也能長這麽俊就好了。

但封面再好看也比不上內容對他來的有吸引力,許昀迫不及待的翻開書,接著上次截止的情節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由於是元宵特刊,三章連更,足足有十幾頁之多。許昀一口氣看下來,只覺著酣暢淋漓,只一點不好,就是溫作家又把情節正正好截在了人的心窩窩上。

衛華接到任務去襲擊戰軍在衡陽的一個軍火庫,僅帶著十一個人的特戰小分隊犯險深入虎口,好不容易提著心看到這十二個人把定時炸彈都放好了,只差臨門一腳就能順利逃出戰軍遍布的衡陽軍火庫,誰知突然來了個多心的戰國軍官,對特戰小分隊用戰語提問。

慘了!

許昀看的心都揪起來了。整個小分隊裏只有衛華懂戰語,這下豈不是要露餡!再想往後看,卻只能瞧見讀者們的評價。

許昀提著顆心上不上下不下憋的正難受,又翻回去重新把這三章讀了好幾遍,心裏還是急得不行,想知道接下來到底小分隊有沒有被發現,如果被發現,他們究竟該如何在戰軍重重包圍、重兵把守的根據地裏逃出生天。

翻來覆去看了半天,許昀終於迫不得已的接受了本期到此為止的現實,只好翻起了後面的讀者評價。

其中有一些還是挺有意思的,也有的正說到許昀心口上。當然了,還會有一些批判《大惠山》的言論,戚昀就憤憤的氣上一會兒。

等到整本書都翻遍了,許昀終於再沒了可看的。他小心的把這期的《大惠山》也裁了下來,跟之前的章節夾在了一處,又把封面也裁下來和之前的放好,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放空思維,幻想著如果他是衛華,面對這樣的險境該怎麽做。

想了半晌,不僅沒有把對《大惠山》後面情節的好奇壓下去,反而還漲的更高了。

冥想了一陣,許昀忽而坐起身來,抽出了寫字臺上被壓在最下面的一摞紙。

上面是他之前依照自己想象寫的《大惠山》續篇,在等待的日子裏,許昀就是這樣度過的。

起初看著《大惠山》,許昀只覺著熱血沸騰,對衛華崇拜的五體投地,對他訓練出來的特戰小分隊更是神往不已,對大惠山獨立團的感情就覆雜多了,先是不忿他們對待衛華的冷漠猜忌,可也為他們力殺侵略者而不惜赴死的大無畏而感動的流下一滴男兒淚,恨不得回到那個年代,回到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加入他們的隊伍一同奮勇殺敵。

但許昀到底從小被許父熏陶,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異想天開,轉而對溫知秋作家佩服的不得了,在他心目中,溫作家的偉大已經是僅次於他父親的地位了。

於是許昀開始嘗試著自己動手,把想象中的故事情節向後延伸,落在紙上,等新一期出來了,再和之比較,看看溫作家的思維文筆到底勝在何處。

雖然許昀今年只是個初二的學生,但因著許父也是從事雜志報刊相關工作的,自小便耳濡目染,因此小小年紀便寫的一手好文章,雖然到底功力尚淺,可不時的新奇想法和靈光一閃也令許父點頭稱讚。

許昀坐在寫字臺前,回憶著剛剛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想法,許久,睜開眼,在紙上落下大段文字。

等到日頭偏移,許昀看著寫字臺上厚厚一沓稿子,心裏是說不出的滿足感。

信手翻著自己的續稿,又看看手邊雜志封面上堅毅的青年,許昀心中沈澱已久的想法忍不住又發酵起來,而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更猛烈。

許昀摸著封面上青年的眼睛,不由得抿起了唇。

與此同時,百裏之外的第五大隊,溫向平已經收到了羅家和專門寄來的元宵特刊。

蘇玉秀和兩個孩子圍在他身邊看著封面上的俊俏青年嘖嘖稱讚,溫向平索性將書塞給了兒子,叫他讀給蘇玉秀和甜寶聽。

溫朝陽這些日子可是認了不少字,成語什麽的也都會了不少,還把溫向平桌上的雜志都看了一遍,甚至還能寫一兩句小詩出來。

雖然句子不長,遣詞間也還有些毛病,不過已經是非常大的進步了,四個大人自然是不吝誇讚,溫朝陽得了誇獎,更有信心,也學的更認真勤奮了。

當下,溫朝陽也不扭捏,接過書就一字一句的念起來。

男孩子的聲音還帶著稚嫩,比起溫向平的念書聲也是別有一番滋味,母女二人聽得津津有味,李紅枝也從半導體邊坐過來,專心聽著外孫認真念故事。

溫向平看的心中一片和暖,面上不禁就帶起了笑意。卻很快收斂起來,又去讀隨著雜志一起寄來的私信。

信是羅家和寄來的,他剛剛已經看過一遍,現在再讀第二遍,眉間仍是忍不住浮起細紋。

溫向平自己在家裏寫通常是一天七八千字的速度,一周也不過才能攢小四萬字,這還是一天到晚都閑著不用下地。

之前之所以能那麽爽快的又是一次五章又是一次三章的,完全是因為溫向平起文比交稿早,手裏存了底,但這麽幾次加更,他手裏早就不剩什麽,每天都是日出趕稿,日落還在趕稿,還得抽時間看書做題,為幾個月之後的高考準備。

要不是他在開《大惠山》和《蜀山》之前早就把大綱打的差不多,只怕就更沒有這個速度了。

更何況元宵已過,今年過年又偏晚,眼見著天氣已經開始轉暖,正是該下地春播的時候,他雖然跛了腳,卻也是要下地幫忙挑擔栽苗的。

家中人口不多,正當年的男丁就更是只有溫向平一個,他不去挑擔,就只能讓溫朝陽和蘇玉秀去了,蘇承祖和李紅枝可是在地裏脫不開身,那擔子不輕,他雖然不比村裏的壯漢子,卻肯定比母子兩個強。因此到時候必然不比這幾日清閑,一日能寫四五千已經是要挑燈夜趕的了。

紅星雜志還想著讓他多多的更,真是太高估他了,何況還覺著千字三塊的價碼已經對得起他。

溫向平微微冷笑。

羅家和在信中並沒有避諱,直接把上層的意思寫了出來,再結合他這些日子陸陸續續從楊主編手裏收到的信,溫向平心中也自有一番揣度。

思量間,溫向平拿了信紙寫下幾句話封好,趁著這兩天還不用下地,便去城裏寄了信。

……

之前紅星雜志換了新封面新畫法,引得不少雜志期刊都聞風而動,模仿起來,一兩個月下來,竟也有了幾分味道。

這讓不少紅星雜志和溫知秋的擁躉者都著急起來。

好在很快,紅星雜志就趁著元宵特刊的機會,重新一刊封面。

封面上的衛華換了一身八路軍裝,正好呼應文中衛華正式加入大惠山獨立團,從此成為一名紅黨人。

身上的軍人氣質一如既往,若是仔細瞧去,衛華身上卻是更多了些滄桑之後的沈寂之色。

想到他先是手下軍團被打散吃了敗仗,又是眼睜睜見未婚妻死於眼前,身邊並肩作戰的兄弟也紛紛戰死沙場,就讓不少大姑娘小媳婦難過的流下淚來,男人們也不禁要滴兩滴男兒淚。

小方敲敲門,抱著個盒子激動的進了辦公室,

“羅副編,這是特刊的本周售量和讀者來信。”

羅家和掃了一眼,點點頭,

“行,放這兒吧。”

小方本以為能看見羅家和欣喜的神色,誰知他竟然這樣淡淡,當下心裏的激動也退了大半截兒,喏喏的退出去。

出了辦公室,小方不解的撓撓頭發,看著特刊上的青年百思不得其解。

衛華換了一身新衣服也是一樣的俊,情節也十分受讀者喜愛,銷量更是了不得,怎麽羅副編看起來竟不怎麽高興,難不成是羅副編早就預料到了銷量的走勢。

怪不得人家是副編,而自己只是個跑腿的呢。

小方咕囔了兩句,又去忙自己的了。

只剩羅家和坐在桌前,想著昨日家中收到的溫向平的信,半晌長嘆一口氣。

這個溫向平哪,明明比他小了六七歲,怎麽處事起來卻比他這個副編輯還穩呢。

話是這麽說,羅家和到底也放下心來,溫向平心裏能有桿秤,有思量,於公於私,對他羅家和而言都再好不過了。



對於學生而言,節假日總是猶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過。

大河村裏,宋恒和齊弘陽這唯二的大學生要再度赴學去了。臨走前,趙建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勉勵了幾句話。

宋恒跟溫向平經過一個春節的來往,已經處的頗熟。宋恒臨走前直說夏日回來的時候一定給溫向平帶紅星雜志看,溫向平失笑之餘也不由得感動,於是認真的點頭應了。

至於齊弘陽,自然是帶著王玉蘭和瓶兒。瓶兒被他抱在手裏,王玉蘭手裏提著一個袋子,裏面只裝著幾件換洗的衣服。

劉艷本來還想給他們裝點紅薯土豆好吃,畢竟城裏不比鄉下,吃什麽都要錢。

齊弘陽卻心下嫌棄,婉拒了,王玉蘭是個沒主見的,自然丈夫說什麽她聽什麽。

劉艷也就沒強求,只是在村口一直目送女兒女婿三口人遠去,直到背影都瞧不見了才慢吞吞的往回走。

王貴祥自從上回被齊弘陽掃了面子,就看女婿哪哪兒不順眼,今天自然就沒出來。

在院中打掃的李紅枝看著劉艷失魂落魄的路過自家門口,也不禁將心比心的難過起來。

向平每日抱書苦讀她都看得見,比原來懶在炕上的模樣努力多了,考大學的心可見有多堅決。這本是件該高興的事。

可等到時候向平考上了大學,就是在本地,也一周才能回一次家,如果考到更遠的地方去,那就更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了。

到時候,玉秀和兩個孩子要不要跟過去?跟過去向平又會不會嫌棄他們母子?向平眼下待母子仨再好,等見識過了更廣的天地,還能照舊對母子仨這麽好麽?

“怎麽了?”

蘇承祖從堂屋出來看見李紅枝拿著掃把怔在原地,問道。

心頭有許多的擔憂,可李紅枝卻什麽也不能說,畢竟向平現在好好的,她這麽說,不是往家裏頭心口插刀子麽。

於是搖了搖頭,

“沒事兒。”

開學的不止大學生,中小學的學生也都紛紛恢覆了往常的作息,去學校報道上課。

可對於閑散了將近一個月的學生們而言,突然排滿的時間表讓他們上課都不禁無精打采。老師們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也就很體諒的把前幾天的課都安排的比較輕松。

課間,許昀找到羅瑜新,兩人躲到廁所無人處。

“怎麽了?有需要我幫忙的麽?”

羅瑜新剛想趴一會兒就被許昀叫出來,看他的面色又有些嚴肅,當下就問道。

許昀點了點頭,把在書包裝了一早晨的厚信封遞過去,

“羅同學,聽說你爸爸是溫知秋作家的責編,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羅叔叔,代我交給溫作家,拜托了。”

許昀的一雙眼裏滿是拜托。

羅瑜新驚詫的睜大了眼。

自從溫知秋作家出名以後,多少學生都拜托自己轉交信件,甚至還有幾個老師悄摸摸過來找他的。

只是舉手之勞,羅瑜新便照單全收,也應諾交給了羅家和,只是不保證羅家和一定全都寄給溫作家就是了。

畢竟每天寫給溫作家的信都能摞出一沓,溫作家要真的全一封一封拆開看,那還不累壞了,更何況溫作家還要同時更新《大惠山》和《蜀山》,當然沒那麽多時間和精力。

只是羅瑜新萬萬沒想到,素來穩重的年級第一竟然也會做出這種舉動。

果然溫作家的人格魅力和作品魅力就是大!

羅瑜新想著昨晚剛偷抄來的《蜀山》新章,忍不住微微得意。

當下便點點頭,允諾道,

“沒問題,我一定會拜托我爸爸轉交給溫作家的。”

許昀卻還是抿著唇,畢竟他爸爸也是從事相關工作的,他自然清楚絕大多數信件都是到不了作家手邊就會先一步被編輯截下來。

於是又鄭重道,

“羅同學,這封信對我很重要,我想讓溫作家能夠看到他,所以…能不能請羅叔叔…”

這個…

羅瑜新有點為難了,畢竟羅家和的工作他插不了手,他只能轉交,不能保證溫作家就一定能看得見。

何況開了這個後門,以後豈不是誰來拜托他一定要把信寄給溫作家他都沒法子拒絕了。

看著羅瑜新臉上的為難,許昀就知道了結果。雖然心下失望,卻也知道自己再要求就是強人所難了,畢竟自己平時和羅瑜新也不熟,還一上來就提這樣讓人為難的要求。

只不過…到底是失望…

許昀捏著手裏厚厚的一沓紙,那是他寫了很久的稿子,想要給溫作家看的稿子…

穩了穩心神,許昀當下也就強打起笑,

“不要緊,羅同學,我反倒還要謝謝你現下跟我說清楚,真不好意思耽誤你課間休息的時間。”

雖然許昀強撐著笑,羅瑜新還是看見了他努力隱藏起來的失落。

許昀學習很好,超過年級第二名一大截出去,平時在班級裏一直是一副穩重不常笑的模樣,也不怎麽和班中同學來往,在老師眼裏是省心的好學生,卻和所有人之間都有一層看不見的隔閡,羅瑜新平時自然也和他不怎麽來往。

平時的許昀是自信的,穩重的,眼下這副樣子,羅瑜新還是第一次見。

不知為什麽,看著許昀故作無事離去的背影,羅瑜新心裏泛起了一點點波瀾。

是愧疚?或者是別的什麽,但是羅瑜新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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